【原文】
    清澈的眼神
    彭钟富
    ①搬到电信路住，正是一个寒风瑟瑟的冬季。
    ②出了街区不到500米，就是人民南路。每次开车转出大道，我总会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壮年男子，披着一件肮脏不堪的绿色军大衣，在红灯亮起的小段时间里，穿插于长长的车队逐辆乞讨。他甚至懒得伸手，就在肩膀上搭个张着嘴的大布兜。
    ③每次出门前，我都会在车里放一些零钱，趁着红灯，拿出几枚硬币，放在车窗外一双双布满皱纹或稚嫩的手里。可是对于这个身强力壮的男人，我不愿意施舍。他凭什么乞讨？
    ④一个星期天的清晨，那男子又走到了我的车边，露出一张胡子拉茬的落魄脸。我没有搭理，看见黄灯亮起马上踩下油门。
    ⑤刹那间，车身骤然倾斜，一股底盘与地面碰撞的冲力，几乎让我一头撞到天窗。从后视镜里，我看到后轮的一只轮胎陷在下水道的井口里，井盖已经不翼而飞。
    ⑥街道上只有零星的车辆疾驰而过，看不到一个行人。【我拼命踩着油门，那辆破三菱吃力地吼叫着，却如同失足陷阱里的大象，只能歇斯底里地拼命挣扎，无法脱离。】
    ⑦就在我绝望得要放弃时，忽然感觉到车子在慢慢向上移动，幅度很小，但的确在动。来不及细想，我渐渐把油门加到极限。在一阵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中，车子向前疾冲而出，同时我听到车后传来一声闷哼。
    ⑧下车时，我看到那个男子艰难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，肩头一片尘土。
    ⑨我拿出10元钱，递过去说：“拿着吧，真的谢谢你。”他静静地站着，没有伸手，也没有动。怎么，嫌少吗？我换了一张20元的钞票往他的布兜里塞。
    ⑩他往后闪了闪说：“不用这么多。没零钱就算了。”
    11我呆了一下，拉过他的袖子想把钱塞给他。就在我握住他的袖子的刹那，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寒冷的晨风里凝固。【袖子里是空的！我下意识地又抓向他另一只袖子，也是空的，一直到肘部！】
    12他……他刚才是用肩膀把车子顶上来的！我感到眼睛有点胀胀的。
    13他没说什么，笑了笑。我第一次这么靠近他，这么仔细地去看他的脸，也是第一次发现在一张很脏、很落魄的脸上，也可以看到如此温暖、如此清澈的眼神。在他的眼神里，我看到了自己的卑微。
    14从那以后，我却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子，也许他换了乞讨的地方。但是，他清澈的眼神，却一直留在我心里……
    （选自《文艺生活（精品小小说）》）

【问题】
    22.梳理情节，请根据示例将文章的故事情节填写完整。（2分）
    男子乞讨，令我鄙视——【    】——男子帮助，摆脱困境——【    】
    23.说说下列句中加点的词好在哪里？（4分）
    （1）下车时，我看到那个男子艰难【挣扎】着从地上站起来，肩头一片尘土。
    （2）就在我握住他的袖子的刹那，我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寒冷的晨风里【凝固】。
    24.结合语境赏析文中画线的句子。（4分）
    （1）我拼命踩着油门，那辆破三菱吃力地吼叫着，却如同失足陷阱里的大象，只能歇斯底里地拼命挣扎，无法脱离。
    （2）袖子里是空的！我下意识地又抓向他另一只袖子，也是空的，一直到肘部！
    25.这篇文章意在赞美“壮年乞丐”的乞讨行为吗？为什么？（3分）

【参考答案】
    22.车陷困境，令我无奈（1分）
    放弃报酬，令我愧疚（感动）（1分）
    23.（1）“挣扎”原意是竭力支撑或摆脱，（1分）这里形象地写出了“男子”从地上站起来的艰难形态。（1分）
    （2）“凝固”原意是指液体变成了固体，（1分）这里准确地表达出“我”得知“男子”失去双臂时震惊而又自责的内心感受（1分）
    24.（1）这句话运用了比喻的修辞手法，把落在陷阱的汽车比做掉进陷阱的大象，（1分）形象生动地表现了汽车无法驶出陷阱的情景，表现了我极度无奈的心情。（1分）
    （2）这个句子运用了动作描写，形象地写出了乞讨男子的双臂残疾的现实，（1）表达了作者发现现实后的惊异、愧疚之情。（1分）
    25.不是。（1分）“壮年乞丐”的乞讨行为虽然是不得已而为之，但并不因此值得赞美。（1分）这篇小说意在说明评价一个人不能仅就外貌而主观臆断，而应通过他的行动来透视他的本质。（1分）（目的：理解文章主旨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