儿童如诗
作者:赵思运 文章ID:13579 浏览:
我一直认为,儿童的本质是诗的,“儿童的本质是诗的”,儿童和诗都是神性的。
儿童是泛神论的,在儿童眼里,一切都是有生命的,有灵性的。他会对着我们认为没有生命的东西说话,会给小凳子穿上四只鞋子……他清澈的眸子里闪烁着的是神性的光芒。我觉得,一个太善言谈的人往往就失去了灵性与神性,孩子的言语不发达,但上帝赋予它洞穿万物的神力,它能够直接与万物交谈,因为我们不能,所以我们往往对孩子的交谈感到不能理解。神性与太多的言语是对立的。不会说话的儿童以神性与万物沟通,而当他渐渐长大成人,足以表达他所看到的一切的时候,他的神性就被上帝收回了,与常人无异。所以英国浪漫主义诗人华兹华斯在《彩虹》诗中写道:“儿童是成人的父亲。”儿童是引领我们重新找回原初神性的父亲。
诗人牛汉讲过一件事。有一天,他正在写东西,他的外孙女突然伤心地大叫:“爷爷!花灭了!”这时,牛汉以一个成年人的权威口气矫正道:“不对!应是‘花谢了’!不是‘花灭了’!外孙女坚定地抗议道:“花真的是灭了,花就是灯!”是吗?花是灯吗?几乎每个成年人都会做出否定的回答。但是,外孙女的回答却“如五雷轰顶一般”使牛汉“惊愣得哑口无言”。在孩子眼里,灯是有生命的,花是有生命的,儿童的言语所幻化出出来的世界是成年人从未想象与经历过的,这一世界不是他们创造出来的,而是直接遇到的,随处都可以遇到的。在他们的眼里,一切都是有诗意的,他们的世界一下子点燃了我们成年人世界的诗意,使我们在麻木的生存中瞬间苏醒过来。文中引用诗人牛汉的故事,表现了成人世界和儿童世界的对立,即实用价值和精神价值的对立。意在表明我们需要用孩子的世界点燃成人世界的诗意,“使我们在麻木的生存中瞬间苏醒过来”。
孩子的世界是诗的世界,美好的世界,对孩子的残害是对人生之诗的残害,对美好世界的残害。当孩子们在灾害来临的时候,他们对人性、对世界的绝美的憧憬是永恒不灭的。记不清是哪一家刊物上读到过这么一首诗,是纳粹集中营里的一位小女孩写的:
小女孩对挥锹动土的德士兵说:
刽子手叔叔
请把我埋得浅一点
你埋得太深了
明天我妈妈就找不到我了
读到这样的诗句,我的灵魂深处有一种锥心的疼痛,那种感觉决不是用“震撼”一词就能够概括得了的。我会想象到,任何一个刽子手读到这首诗都会不寒而栗!这首诗是在控诉,但又决不仅仅止于控诉。它的价值更在于唤醒,唤醒我们的人性,唤醒我们对生命的尊重,对人类的尊重,对美好世界的尊重。那个美好世界不仅仅属于孩子的乌托邦,它应该属于我们现实中的每个人,属于全人类的尊重。这个美好的世界应该包括那个女孩,也包括那个刽子手……
美国当代人文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“健康的儿童性”概念,认为成年人应该具有双视角,一方面,像成人一样以成熟的、深刻的、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,揭示社会的底蕴;另一方面,又以儿童的天真的、陌生的、非理性的眼光看待生活,把生活的厚厚尘土擦掉,让诗性与神性的光辉重新放射出来。随着社会的发展、物欲的无限滋生,现实功利的、纯粹理性的、实用真理性的生存密密地把人们的诗性与神性封锁住了。在上帝眼里,成年人都是盲人。
迷茫之中如何寻找光明?
左眼是诗歌,右眼是儿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