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原文】
    幸福在指尖绽放
    [西班牙]阿·玛丽亚·玛图特
    他乘长途汽车抵达小镇时，暮霭正浓。一个男人迎上来问道：“您是新来的罗伦索先生吗？”他点点头。
    “我是镇公所办事员阿蒂拉诺，愿为您效劳。”那人说着接过皮箱，“我得告诉您一个情况，罗伦索先生。因为年景不好，这儿的人都说无力承担伙食……眼下只有一个女人可以留您住宿。不过我得提醒您。她可是个可怜的疯子。不过她不伤人，您不必紧张。好歹先借住两三天，再给您换个更妥帖的地方……”
    房子很小。在一条小巷的尽头。女主人提着煤油灯下楼开了门。她身材瘦小，四十开外，宽宽的脸十分和善，一块方中在脑后打了个结，盖住了头发。
    “欢迎您来我家。”她说着，露出甜甜的微笑。
    这个女人名叫菲洛梅娜。（1）【她在楼上熊熊的炉火旁为客人摆好了饭桌。屋里处处透着贫寒气，但很干净。厨房的四壁用石灰细心地粉刷过。炉火发出耀眼的红光，映在铜锅和黄色的粗瓷器皿上】。
    “您就睡在我儿子房里好了。”她解释道，声音稍许喑哑，“我儿子住在城里。您瞧吧，那是间很漂亮的屋子！”
    房间不大，一张黑色的铁床铺着红色的床罩，床罩四周是长长的流苏。看得出木地板刚被清理过。衣柜上有一面闪亮的镜子，镜子的一角别着三朵纸折的玫瑰花。
    那女人双手抱臂而立，说：“我的曼努埃尔就睡在这儿。您可以想象，我是怎样细心收拾这房间的！”
    “您儿子多大了？”他没话找话，顺口问道。
    “到8月满13岁。不过比同龄的孩子更聪明能干，他那双眼睛真……”
    罗伦索露出微笑。妇人不由得脸红起来：“对不起，我知道自己尽说些蠢话……可是这世上除了曼努埃尔我就一无所有了。您瞧，孩子刚出生两个月，我可怜的男人就死了。从那个时候起……”
    她耸耸肩，叹了口气，淡蓝色的眼睛蒙上了一层幽幽的伤感。她随即迅速背过身面向走廊。
    “对不起，现在就开饭吗？”
    “好，我马上就到。”
    当他再次来到厨房时，妇人给他端上一碗汤。他津津有味地喝了起来，味道很鲜美。
    “我还有酒……”她腼腆地说，“如果您想喝的话……我一直存着，等曼努埃尔回来看我。”
    “你的曼努埃尔是做什么的？”他问。
    “他跟着几位叔叔学鞋匠手艺，您瞧，去年他还给我做了一双鞋作为圣诞礼物，我都舍不得试一试。”
    她走出房去，不一会儿拿来一瓶酒和一个纸盒。她以那种爱将东西珍藏起来的妇人特有的殷勤，从容地为他斟上酒，然后打开盒子，从盒子里面散发出一股皮革和苦杏的气味。
    “您瞧……”
    鞋子样式很普通，是灰色鹿皮的。簇新。
    “漂亮极了。”
    “世上没有什么抵得上儿子，”妇人把鞋收进盒子。“我跟您说，任何东西都抵不上。”
    “您都瞧见了。”妇人眼盯着炉火说，“照大家的说法，我也许没理由这样开心，我过门不久就守寡。您瞧见了，只因为有了他——我那儿子，我才感到幸福。先生，非常幸福。我看着他一点点长大，学走路，学说话……”
    罗伦索默默地听着，目不转睛地望着妇人，她坐在炉火旁，仿佛罩上了一轮大光环。“在这儿住蛮好，”他思忖道，“我想我自己不会要求搬走了。”
    妇人站起身来，收拾盘盏。
    他站起身来。妇人仍凝视着炉火，仿佛坠入梦境。
    （2）【他在曼努埃尔的床上躺下，盖上似乎未曾用过的粗布被子，觉得一种广大悠远，朦朦胧胧的幸福洋溢在这座房子的每一个角落，同时也像音乐一般潜入了他的心田】。
    第二天早晨大约8点钟，房门被敲响。镇公所办事员阿蒂拉诺说：“瓜达拉马家的胡安娜愿意接待你，你不用再住在疯女人家了。”
    罗伦索感到一股无名之火冲上来。“那女人没疯！”他说，“她是一位母亲，一个贤惠的女人。为自己的孩子活着的女人怎么是疯子……她只是因为有个儿子才感到这样幸福……”
    阿蒂拉诺两眼盯着地面，黯然伤神，一字一顿地说：“【    】。”

【问题和参考答案】
    13.阅读全文，说说文中的主人公菲洛梅娜的“疯”和“不疯”主要表现在哪里？请用简洁的语言加以概括。（4分）
    “疯’主要在她的一些做法和常人的做法不同；“不疯”主要体现在对儿子的一片深情源自一位母亲的内心，这份情感是那样的真诚和深厚。女主人菲洛梅娜，因为女主人的具体做法充分体现了文章的主题。
    14.请赏析文中（1）（2）两处画横线的语句，并分析其表达效果。（6分）
    （1）环境描写，充分表现了女主人菲洛梅娜家境的贫寒和对儿子的一片深情。（2）心理描写，充分表现罗伦索对女主人菲洛梅娜（疯女人）的理解——她是一位母亲，一个贤惠的女人。
    15.“您可以想象，我是怎样细心收拾这房间的！”请你说说这细心主要表现在哪些地方？（6分）
    要点：房间不大，一张黑色的铁床铺着红色的床罩，床罩四周是长长的流苏。看得出木地板刚被清理过。衣柜上有一面闪亮的镜子，镜子的一角别着三朵纸折的玫瑰花。
    16.根据故事情节的发展脉络，请你推测阿蒂拉诺说的话该是什么？请把它写下来。（4分）
    原文语句：她没有儿子了。罗伦索先生。她儿子得脑膜炎死了至少四年了。
    17.假如我们推荐菲洛梅娜参与重庆市“杰出母亲”评选，请你代表组委会为她拟写一则推荐语。（5分）
    推荐词示例：生命中，不断有人离开或进入。然而，看不见的，是不是就等于不存存？记住的，是不是永远不会消失？菲洛梅娜作为一个母亲，一个为自己的孩子而活着的母亲，为了永存对孩子的思念，在儿子离开后的日子里。依然完好无损地保存儿子的一切。对儿子的思念随着岁月的流逝而不断加深。这样的一位平凡而伟大的母亲，让我们每一个人都不得不肃然起敬。